46年前,一架飞机从德黑兰起飞,舱内坐着一位国王和他的家人。
这是伊朗末代君主穆罕默德·礼萨·巴列维最后一次俯瞰自己的国家。
他在机场的回头一望,背后,是一座即将被推倒的王国。
46年后,他的儿子、曾经的王储,站在以色列的土地上,说了这样一句话:
“伊斯兰共和国的末日到了,我们准备好接管了。”
如果你熟悉伊朗历史,就知道这不仅是一句宣言,更像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。
而上一个起点,叫巴列维王朝;崩塌的节点,叫霍梅尼;
而它能否结束——要看今天的哈梅内伊,还能稳住多久。
巴列维这个姓,并非世袭王朝的传承,而是军人出身的礼萨·汗在1925年凭借武力夺取政权后创立的。
他不要神权,不要旧的王族传统,他要的是:铁路、学校、军队现代化、女性解放。
一句话——脱亚入欧,往西靠拢。
可他靠得太近了。到了二战,英国和苏联直接出兵,把这个“亲德”的国王赶下台。
王位交给了他22岁的儿子:穆罕默德·礼萨·巴列维。
也就是后来被推翻的——伊朗末代国王。
真正让巴列维变成实权国王的,是1953年。
那一年,伊朗民选总理摩萨台宣布:石油国有化。
英国怒了,美国更坐不住。
于是美国CIA与英国军情六处联手搞了一场政变:摩萨台被捕,国王重新上台。
西方扶王归位,巴列维成了中东最坚定的亲美政权。
接下来,他启动了所谓的“白色革命”:
女性获得选举权;
土地改革;
教育普及;
工业现代化;
国家世俗化;
一时间,德黑兰变成了“波斯巴黎”,宫廷比沙特还奢华。
可问题也埋下了:
农民失地,乡村破产;
教士失势,地下鼓噪;
情报机构“萨瓦克”成了人人恐惧的特务网;
学者出走,大学沦为监视网;
最关键的,是这个政权越来越像西方附庸,越来越远离伊朗人民。
而这时,一位流亡伊拉克、后来被驱逐到巴黎的教士,在录音机前悄悄布道。
他的名字,叫霍梅尼。
图2. 伊朗精神领袖霍梅尼在向游行群众挥手示意。
1978年,街头抗议燃起火苗,经济崩盘、石油危机、阶级分裂、言论禁锢让全国躁动不安。
霍梅尼的磁带、传单,像病毒一样传播。
清真寺成了反政府动员中心。
1979年1月,巴列维国王出逃,王朝覆灭。
2月,霍梅尼乘法国航班回到德黑兰,几十万人夹道欢迎。
一切变了。
王子没能继位,国王的画像在大街上被火焚,
国家改名叫——伊斯兰共和国。
霍梅尼的体制是什么?
最高领袖终身制,宗教学者为国家领导人;
总统、议会都必须通过宗教委员会审查;
伊斯兰革命卫队不隶属军队,而只对领袖忠诚;
媒体被控制,女性重新戴上头巾,异教徒边缘化;
但真正的导火索还没到。
图3. 现任伊朗精神领袖哈梅内伊。
1989年,霍梅尼去世。这个靠录音带煽动千万人革命的“国父”,没来得及为自己的体制找到继承人。
当时的伊朗高层一片混乱,革命元老分裂,军队蠢蠢欲动。
最终被推上权力巅峰的,不是最有声望的神职领袖,也不是最有经验的政坛人物,而是一个折中选项:阿里·哈梅内伊。
他当时还只是总统,宗教资历并不高。为了让他继任“最高领袖”,甚至连宪法都临时修改,把“必须是大阿亚图拉”的要求给撤了。
从那一刻起,哈梅内伊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霍梅尼的道路:
霍梅尼靠革命起家,哈梅内伊靠体制维稳;
霍梅尼亲自面对群众,哈梅内伊则藏在层层幕僚之后;
霍梅尼至少经历过流亡和生死考验,哈梅内伊更多像一个掌控权力机器的人。
他是体制的守夜人,而不是体制的缔造者。
于是你看到,伊朗从“革命国度”慢慢转向一个类似苏联末期的结构:
上层铁板一块,下层裂缝遍布;宣传喊得响,青年的心已远离。
也正是在哈梅内伊时代,伊朗与美国的仇恨变成了国家意识形态的支柱,这条线,才引出后面的“美国人质事件余波”与“伊以冲突循环”。
而真正让伊朗在国际上陷入孤立深渊的,是一场持续444天的外交灾难——美国人质事件。
这也是巴列维王朝垮台后,“革命”第一次真正遭遇全球反噬。
1979年11月4日,霍梅尼支持的伊朗学生冲进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,扣押52名美国外交人员,持续444天。
这起震惊世界的“美国人质事件”,让伊朗从此成为美国口中的“邪恶轴心”。
巴列维王朝覆灭不到一年,美国与伊朗的恩怨,被彻底写进血脉。
从那以后:
美国制裁伊朗四十余年;
伊朗支持黎巴嫩真主党、也门胡塞武装、伊拉克民兵与加沙哈马斯;
中东进入“半热战”状态;
直到今天,我们看到的伊以冲突升温,其实不过是这段旧账的新爆发。
图5. 巴列维国王全家福。后排是巴列维一世和巴列维二世。
这一次,哈梅内伊面对的局势,和霍梅尼一样紧绷:
通货膨胀上百倍;
青年失业率超40%;
国内抗议频发;
女性运动遍地开花;
伊朗中产大规模出逃;
在这样的时刻,礼萨·巴列维,也称为礼萨二世,曾被赶出国门的王子,在以色列公开表示:
“我们已准备好政权过渡的百日计划。”
他不是喊口号,也不是情绪发泄。
他说,有军队、有公务员、甚至革命卫队成员联系他。
说白了,这不是造反,而是等“政权自行倒下”的那一刻,接管”。
巴列维王朝兴于西化,败于特务政治;
霍梅尼崛起于反帝教义,衰于体制僵化;
哈梅内伊掌权至今,人民已失去耐心,体制也开始松动。
而这46年,一直横在他们与世界之间的敌人——美国,仍站在原地。
下一集《美伊恩仇录》即将推出,敬请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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